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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走廊裏的每個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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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走廊裏的每個人

手電筒一寸寸的在陰森的走廊裏逡巡,在潑灑油漆和垃圾的位置處停留排查。

鄧斌走的很慢,每一個角落都觀察得異常仔細。

甚至絲毫不嫌棄垃圾泔水的惡臭,蹲下身子伸手挨個檢查垃圾袋裏的東西。

焦凱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,他木然地將油漆桶撿起來,他一方面對鄧斌的行為感到敬佩,另一方面則擔憂找不到屍體,且這種擔憂有明顯變成現實的趨勢。

身後房東大媽嘰嘰歪歪的聲音,焦凱一個詞兒也沒聽進去,腦海中全是那具女屍驚悚的死狀,以及陳朝那張似笑非笑的臉,宛如卡殼的視頻在腦海中來回的播放。

“他最後笑瞇瞇的看著我,是在告訴我,這場游戲還沒結束。”焦凱不停地自己嚇自己,他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對陳朝的表情進行過分解讀。

“如果找不到屍體,就抓不了陳朝,那我豈不是…。。又陷入危險中。”焦凱意識到他必須為自己的小命兒早做打算了,“果然,剛才就應該死賴在派出所不出來的!!”

“或許,還可以補救一下?”焦凱死命的絞盡腦汁,這一刻,對於警局的床位,仿佛也產生了不該有的歪念。

走在最後面的房東大媽,看著一地狼藉蔓延的走廊,臉色一陣青白變幻,心理活動達到峰值。

“這個警察還在翻垃圾,他相信焦凱的話,依然是覺得陳朝殺人了,這是在找屍體!”女·葛朗臺·大媽心裏止不住慌亂。

她是真替陳朝擔心,同時也替自己狠狠捏著冷汗。

萬一,待會兒突然從哪個角落裏掉出來一具屍體,或者某個塑料袋兒裏嘩啦啦地淌出一堆碎肉塊兒。

要真是這樣,樓裏的住戶等會兒天一亮就都得嚷嚷著退房。

萬幸還就是一地垃圾,鄧斌連個人的頭發絲兒都沒找見。

房東大媽手裏攥著的搟面杖放松,心裏稍舒一口氣,腦子裏這會兒才開始思索鄧斌剛才提的問題。

“他問了個啥來著,哦,對,是院門的鎖是啥時候被撬壞的。”

房東大媽悄悄地回憶著今晚的一切。

首先,是焦凱鬼哭狼嚎似的跑出樓,她上樓來看,待了一會兒,哦,對了,她當時沒有看到什麽屍體,走廊裏也沒有如同現在這般令人無法直視。

然後,她下樓出院子看見院門推開了,鎖掉在雨泊裏。

她把鎖撿起來,就發現鎖芯被撬壞了,就隨手先掛在了門上。

她當時以為鎖是焦凱撬壞的,合著現在聽著警察話裏意思,懷疑的對象不是焦凱,那就是陳朝了!!!

鄧斌翻檢完最後一件垃圾,進水房一邊洗手,一邊看著房東大媽催促道:“我這垃圾都搜檢完畢了,你還沒回憶起來,鎖是什麽時候壞的了嗎?”

“這肯定是焦凱撬壞的啊,他大半夜不睡覺鬼叫著跑出去,我以為發生啥事兒呢,就跟出去看了看。”房東大媽耍了個心眼兒,坦誠道,“就看見鎖當時掉在地上,那當時就他跑出去了,那就是他了唄。”

“所以就是你承認半夜聽見動靜,出來看了,對吧?”鄧斌甩掉手上的水漬,走到房東大媽跟前,質問,“你既然出院子看了,那沒道理不上樓瞅一眼,對吧?”

“而當時,這裏是什麽情況,潑滿油漆和垃圾,恐怕並不是的,否則你第二次上樓的時候也不會那麽憤怒!”鄧·福爾摩斯·斌敏銳的抓住了整件事的突破口,焦凱是不是在耍酒瘋說醉話,只需要搞清楚走廊裏如今的慘狀究竟是出自誰的手筆就可以明白。

而房東大媽才的回答已經基本承認,她目睹了事情部分的經過。

房東大媽咽了口吐沫,覺得自己被引誘入套了。

一個小說家,一個警察,都不是省油的燈,就會欺負她這上了年紀的大媽,房東覺得心很塞!

“你剛才上樓的時候怒吼了一聲,我沒聽錯,你叫的是陳朝的名字,所以…你看到走廊的第一反應,就已經從心裏,認定這是陳朝做的對不對。”鄧斌眼神愈發嚴厲,喝問,“隱瞞事實,相當於包庇罪犯,嚴重的可以當成同謀罪判處,你最好想清楚了,再回答我的問題。”

房東大媽臉上滴下冷汗。

屋子裏。

陳朝用快遞紙殼子和透明膠帶,將窗戶上的窟窿勉強糊弄住。

淋濕的窗簾和被褥,給他卷成一團扔在地上,唯一可惜的就是那本陪伴他無數個度過漫漫長夜的雜志。

封面上原本艷麗的女郎,臉皮都被泡脹發皺,姣好的面容變成褶皺的臉,讓人沒了興致。

陳朝嘆了口氣,然後撇過腦袋看著旁邊同樣脫皮掉漆的墻壁,鏡片後的眼睛卻仿佛能夠直接穿透墻壁,抵達走廊的另一側似的。

“呵呵,你真的低估了中年婦女的嘴硬程度了,想要讓房東大媽承認這樓可能死了個人,那你不如幹脆殺了她,更直截了當!”陳朝絲毫不擔心房東大媽會就犯,這棟樓裏論及撒潑吵架的戰鬥力,房東大媽一直牢牢占據榜首。

鄧斌的那套推理邏輯,或許能夠對真正的罪犯有效果,但是在面對胡攪蠻纏的中年婦女面前,就只剩呵呵了!

“況且,本來就沒有屍體,有的只是一個處心積慮想進局子打卡,講故事的小說家而已。”陳朝老神自在的從眼鏡盒裏又掏出幾顆玻璃珠塞入口袋,現在令他真正頭疼的是,薛飛褲兜裏躺著的那顆玻璃珠。

這人怎麽撿了東西就隨手往自己口袋裏塞呢?

知道,這東西值錢,咋滴?!!

“要怎麽從他手裏口袋裏拿回來呢?”

哪怕以鬼才般的思維邏輯,陳朝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個合理的法子出來。

站在防盜門門口的薛飛,忽然感覺的大腿根有點涼,他伸手撓了撓。

走廊裏。

房東大媽擦掉頭上的冷汗,惡狠狠狡辯的道:“我是上來過,但是就走到樓梯半道。”

“走廊裏的情況當時沒看太清,就聞著一股酸臭味兒,正巧,樓上陳朝跟我說是焦凱耍酒瘋,我也沒當回事兒,就懶得上去,就囑咐陳朝把樓道裏清掃一下。”

“陳朝答應我會打掃樓道,我就回樓下了,我早上還得支早餐鋪,哪有功夫打掃樓道嘛!”房東大媽越說越溜。

說的她自己差點都相信這就是當時的全過程了,“這油漆桶不就是焦凱的麽,那肯定是焦凱潑灑的,但是焦凱既然耍酒瘋都跑出去了,我也沒逮找他,那我這後來再上來,這肚子裏的邪火不就只能找陳朝撒氣,誰叫他沒把樓道打掃幹凈!”

鄧斌知道房東大媽在撒謊,但是一時片刻,竟也找不到話語裏的漏洞。

他壓住心頭的火氣,板著臉去焦凱房間裏瞅了一圈,一進屋,就聞到一股子濃郁的酒精味兒。

翻倒的餐桌,撒在地上的啤酒液,還有一個個東倒西歪的酒瓶子,任誰看了,都能一目了然的還原出焦凱今晚喝大了的事實。

還有一只躺在床上的手機!

鄧斌走過去拿來讓焦凱解鎖,手機裏登時傳來淒厲的慘叫!

是一段播放了一半兒的恐怖片電影,畫面中一個女人猛咧開嘴巴,蠕動的喉嚨裏噴湧出一條醜陋的怪蛇,張開尖利密布的獠牙,一口將站在對面的男人腦袋咬碎吞掉……

這電影裏的畫面,怎麽感覺跟焦凱報案陳述中的某些片段,驚人的相似呢?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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